黃永玉的鄉愁：“我的家鄉就像自己的被窩”

題：黃永玉的鄉愁：“我的家鄉就像自己的被窩”

中新社記者 唐小晴 徐志雄 楊華峰

【資料圖】

在“中國最美小城”湖南鳳凰古城沱江邊的山腰上，有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筑，名為“玉氏山房”。從這里向下俯瞰，鳳凰古城美景盡收眼底。大門緊鎖的山房被翠綠樹木掩映，可見一座亭子和長長走廊相連。

這是中國著名藝術家、作家黃永玉的住處。故居仍在，但他的主人已于2023年6月13日因病去世，享年99歲。家人尊重他的意愿：不舉行任何告別、追悼儀式。老家鳳凰的親人也只是在家上香以表懷念。

黃永玉是中國國家畫院院士、中央美術學院教授，1924年生，湘西鳳凰人，著名作家沈從文是他表叔，黃氏家族系鳳凰有名的書香門第。雖平生多舛，但黃永玉處世態度灑脫曠達、瀟灑、不羈，永遠保持童稚情懷，這是他從未更改的性格特征和最突出的藝術個性。

6月15日，湖南鳳凰縣，被綠樹掩映的黃永玉住所“玉氏山房”。中新社記者 楊華峰 攝

晚年，他依然像一個少年那樣充滿朝氣，嘗試各種新奇事物，除畫畫、做木刻，還寫詩歌、小說，甚至上時尚雜志封面，和年輕人一樣練拳擊、騎行、玩跑車。

十幾歲走出鳳凰，獨自在外闖蕩。出走半生，黃永玉對家鄉故土有著刻進骨子里的眷戀，一直惦記著養育他的故鄉山水、家鄉的吊腳樓和石板小街，鄉愁是他作品滿溢詩意的永恒主題。生前，黃永玉也多次表達過對鳳凰的喜愛：“我的家鄉就像自己的被窩。睡到被窩里面，自己的氣息自己習慣?！?/p>

行走在鳳凰古城，到處可見黃永玉的匠心之作。一些老字號的招牌題詞、沱江邊救人英雄的雕塑，都是出自他的手筆。當地民眾說，受黃永玉影響，鳳凰很多學生喜歡美術，大大小小的深宅院落里，會不定期舉辦畫展。

黃永玉不僅為母校鳳凰文昌閣小學捐資修建禮堂，沱江上的“風、雪、雨、霧”四座仿古風雨橋，也是他捐建的?！包S老專門回鳳凰到沱江兩岸選址，親自畫稿?！绷私猱敃r情況的一位麻姓老人說。

6月15日，眾多游客在湖南鳳凰古城的雪橋上游玩。此橋由黃永玉出資捐建。中新社記者 　楊華峰 攝

湘西首府吉首也有黃永玉捐建的四座橋。實地選址中，他每看上一個地方，就拿出自己隨身所帶的小本子，現場即興草擬設計圖。除題寫橋名外，黃永玉還精心設計一些妙趣橫生的雕塑裝飾橋身。

“吉首市乾州古城萬溶江上的橋，黃老取名‘畫橋’，也叫美術館橋，具備展廳功能，藝術家經常在這里舉辦畫展。”吉首市啟明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執行董事、總經理陽明明說，2013年的冬天，近90歲的黃永玉還來吉首檢查建橋進度。

“黃老戴鴨舌帽、穿灰色大衣、叼雪茄，精神非常矍鑠，雙目炯炯有神，主動和建橋工人打招呼、留影，趴在橋欄桿上用鳳凰方言和大家說話。對同行的廣州美術學院老師，黃老就用粵語與對方交流?！痹诂F場的陽明明說，不滿意的地方，黃永玉當即畫圖要求整改。

“橋上的燈太小了，他要做大一些。他說：小了像蒼蠅趴在上面，看起來蕭瑟，要滿橋的燈，那就有藝術感了。”陽明明回憶，有攝影愛好者拿著猴票索要簽名，黃永玉都應允。還有人祝黃老萬歲，黃老答：千年王八萬年龜。

隨著年歲增大，黃永玉對故鄉的情感越來越熾熱。他在湘西共捐建了10座橋，還把自己一輩子的收藏捐獻給吉首大學，建立“黃永玉藝術博物館”。獲悉先生去世，大學生和吉首市民自發來到博物館，在黃永玉像前獻花、默哀。

6月15日，吉首大學黃永玉藝術博物館內擺放了眾多鮮花。當日，民眾自發前來悼念著名藝術家黃永玉先生。中新社記者 楊華峰 攝

“他是很親切的可愛老頭，不服老。博物館籌建時，他就住在吉首大學，畫了很多大型畫作?！奔状髮W黃永玉藝術博物館首任館長鄭英杰回憶，黃永玉還愛看足球賽、拳擊賽。

夜幕降臨，燈火輝煌的鳳凰古城景色迷人，造型幽美的“風、雪、雨、霧”四橋吸引許多游客打卡拍照，十分熱鬧。山坡上寂靜的“玉氏山房”靜靜守護著它主人思念的小城。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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