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自江西高安市的“90后”丁旦,他手拿秧苗,站在一片水稻田里,一看就是個壯實的“莊稼漢”。乍一看很難想到他是一名“海歸碩士”。僅僅幾年的時間,他如何從“海歸碩士”變成了“莊稼漢”?他在鄉村做了些什么?他的知識和視野又給鄉村帶來了什么?我們一起來認識一下江西的“90后海歸農民”丁旦。
(資料圖片)
丁旦:都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,有趣的靈魂200多斤,我就是那個200多斤的“有趣靈魂”。其實我是一個吃貨,我喜歡吃什么我就去種什么,我最喜歡吃米飯,所以我的主業就是種水稻。
拼樂高、做美食、講段子,偶爾健身擼鐵,這個憨憨壯壯的背影里盡是“90后”年輕人的模樣,但你認為這就是“海歸”碩士丁旦的全部生活嗎?當然不是。丁旦的絕大部分時間,都在跟泥土打交道。
4月下旬的江西陰雨綿綿,趕在持續降雨前把所有的早稻秧苗栽插下去原本是件開心的事,但丁旦卻高興不起來,因為他承包田里的30畝秧苗不見了。
30畝地沒秧可插 村民田間地頭起爭執
村民陳澤惠和姜思元都在丁旦的種植基地里工作,因為這里有一部分田塊耕作層比較深,機器容易陷進土里,所以制訂種植計劃時,就劃分出了大約110畝用人工拋秧,剩下的220畝用機器插秧。姜思元負責拋秧田,陳澤惠負責機插田。然而,原本計算好的,幾天作業下來,卻發現有30畝地沒秧可插。看到他們二位發生了爭執,丁旦趕緊上前調節。
丁旦:不是,大伯。不要生氣。這樣的,我們大家都辛苦一下,我們把我們所有的機插的田塊面積我給它量出來。
經過一下午的反復測量,最終他們發現了問題所在。原來,是機插手沒有測算好早稻的栽插密度,導致原本一兜下去只需要兩到三株秧苗,現在一兜里有將近五到七株,不知不覺就增加了秧盤的損耗。
為了及時填補上缺口,丁旦決定將空出來的30畝地改種再生稻。
“海歸”碩士回村種地 家人反對 村民質疑
現在的丁旦處理這些棘手問題游刃有余,而在6年前,他還只是個“種田小白”。研究生畢業于英國利物浦大學,學的是消費者市場學,用他自己的話說,雖然父母從事大米加工、一直跟糧食打交道,但當初的自己,連水稻和青草都分辨不清楚。盡管如此,2017年,畢業回國后在上海工作一年多的他,還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。
丁旦:你像老一輩他們種地,包括相對來說比較傳統,然后那會兒我想的就是我讀了這么多書,學了那么多知識,我覺得如果我來做的話,我會做得比他們好很多,就會做得很棒,然后就那會兒這個想法就慢慢地醞釀出來了以后,它就越來越強烈。
不出所料,丁旦的決定,家里所有人都投了反對票。在母親王秀萍的規劃里,兒子留學回來應該去寬敞舒適的寫字樓里工作,而不是回到農村風吹日曬。
丁旦媽媽 王秀萍:我說我讓你去學習的目的是什么呢?是因為我沒有讀書,沒有文化吃了苦,我就是想讓你的理念來影響我,假如說讓你出去讀書了,你又回來跟我一樣的,你不成了我的腦子?
經過兩三個星期的爭執,王秀萍拗不過兒子的堅持,最終妥協。為了讓兒子明白種田不容易,她要求丁旦從最苦的崗位做起,到自己公司的種植基地去干活兒。見母親松了口,丁旦非常高興,廣闊的田野就是他想要的舞臺。他想在家里承包2000畝農田的基礎上,通過土地流轉方式擴大種植規模,由各地分散收購農民的大米,改為建基地自己生產。然而,這樣的想法,在村里的種田老把式們看來,簡直就是“毛頭小子異想天開”。
江西省高安市石腦鎮村民 朱細英:我也有點不相信,真的,他出國留學的人,到我們鄉下來種田、干活,肯定不相信呀。
江西省高安市石腦鎮村民 謝金生:開始是擔心他不會種田,然后又有很多人擔心,他把我們農戶的田到上面去騙國家補貼,又怕把我們的農田給撂荒。
幾番溝通下來,丁旦逐漸摸到了一些門道兒:同村民們打交道就得接地氣,要和他們“一個鼻孔出氣兒”。此后,丁旦就踏實當起了“學生”,把農民當成老師,把農田水稻當成“課本”。一年下來,皮膚曬得跟大家一樣黝黑,他的認真和努力也逐漸獲得了大家的認可。
江西省高安市石腦鎮村民 高亮:剛開始回來的時候都是很白很白的,在家里搞了半年以后,基本上后腦勺的皮都曬得脫掉了。
江西省高安市石腦鎮村民 陳澤惠:跟我們也玩得很好。我們感覺種田很有希望,我們都愿意跟著他干。
丁旦:我先種一年、種兩年,我讓你看到我是在實實在在的我在做這件事情,然后全程機械化等各方面,在原來傳統的那種種植模式上進行了提升,讓他們看到讓他們放心。
9400畝農田怎么種?“田管家”來幫忙
丁旦啃下了“流轉土地”這塊硬骨頭,前前后后一共流轉了9400畝地。這么多地,怎么種?即便是全部實現機械化,一個人也照顧不了這么多地。于是丁旦組織了一個“種田能手”團隊,并且摸索出一套稱為“田管家”的管理模式。 按照流轉土地所屬的村,把9400畝地劃分成13個區域,每個區域聘請一名經驗豐富的“種田能手”擔任“田管家”,負責水稻從種到收的全程管理。丁旦承擔所有農資開銷,以及耕種、收割和銷售各環節所需的費用,種糧收益的60%歸“田管家”,丁旦自己拿40%。成為“田管家”的村民,每年穩定有2萬元到6萬元不等的保底工資,年終還會根據所管理的土地收益進行分紅。能分成種糧收益的多一半,“田管家”們管理農田的積極性大大提高,把責任田當“自家地”來種,糧食收成和村民收入都提升了。
丁旦:其實目的就是想讓每一位田管家讓他們發揮出主人翁的這種精神,這塊地就是我的,并不是幫誰打工,大家一起共同努力把這片地種好,然后大家一起來分享這個利潤。
對于種田,丁旦還有更高的目標,不能光靠純人工,要把現代科學技術與農業種植相結合,力爭實現自動化、智能化管理。
在丁旦的智慧農業基地,農民的操作更加標準化,消費者也可以看到水稻種植的全過程。丁旦希望,在新的鄉村,農民也可以體驗更為現代、舒適、高效的工作環境。
筑巢引鳳 更多年輕人回到鄉村
規?;N田、智能化管理,鄉村有了更多的就業機會,村民有了更多的收入。2022年,丁旦的種植基地,總種植水稻面積達到17950畝,糧食總產量近2000萬斤。為當地5個鄉鎮提供田間季節性就業崗位,2022年,共帶動農村閑置勞動力5000多人。越來越多的年輕人結束在大城市的漂泊,返回鄉村,在這里經營自己的幸福生活。
六年來,丁旦見證著家鄉村子里的變化,也跟這里的泥土、水稻一同成長。為了讓更多農戶能夠種好田、出好糧,他還組建了一支有27人、30多臺套農機的綜合農事化服務隊,其中大多是“90后”年輕人。而更讓丁旦感到高興的是,如今,村里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都愿意回來了。
而在這些小伙伴里,變化最大的是農機手閩強。他原先干過廚師、送過外賣,在外打工經歷了不少磨煉。結婚后,他渴望生活能夠穩定下來,承擔家庭的責任。丁旦找到他后,抱著試試看的想法,他加入了丁旦的農事服務隊。
江西省高安市石腦鎮村民 閩強:他教我們技術,教我們怎么去把這個東西做好。收入比以前也好多了,也有固定的收入了,小孩方面也能照顧到位,現在我也想一直堅持下去做這一行,把這一行做大做強。
丁旦:有一群這樣的伙伴,有一群這樣的朋友,你在追夢路上就不孤單。慢慢地隨著越來越多的團隊小伙伴們,大家不停地去貢獻自己的想法,去貢獻自己的那種能量的時候,去發光發熱的時候,那么可能真的就是這種現代農業,包括說這種年輕人的農業的時代來了。
遇到過阻力、碰到過難題,也迎戰過洪澇干旱,六年來,丁旦心中那團炙熱的火卻從未熄滅過。如今,丁旦和他的研發團隊正在進行新產品的試用推廣,他們開發了“一日三餐”系列,品種和包裝分量都更適合現代都市人的飲食習慣。丁旦說,沒有什么過去比農村更古老,也沒有哪個未來比農業更廣闊。
丁旦:新時代也需要更多的年輕人加入,我和我的小伙伴也一直為了這個目標貢獻自己的青春力量,耕耘土地是我的夢想,更是我的事業,所以我們需要用最好的技術、最實的本領、最誠的心意,種出最好的糧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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